东海白玉京，西天自由民（白玉京出处）
1
人类仅存之城———白玉京。
城郊的训练基地，两架构造迥异的外骨骼装甲战士正在对练。
其中一架全履带覆盖移动装置，驾驶舱被厚重装甲包围，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两侧的巨型机械臂直径近一米，长度与整机高度相当，机枪与加农炮都已拆除，在传动装置和喷射装置的操纵下，每一击重逾千钧，但又不乏灵活。
另一架战斗机器人与对手厚重的弧形驾驶舱不同，操作舱掩盖在方形块状装甲下，造型锐利，两侧伸出更像人型构造的双臂，灵活快捷。而区别最大的地方在与足部的移动设备，这架外骨骼装甲战士没有采用覆盖全地形的履带，而是多个小型滑轮，这让其在小半径急转等行动力上大为占优。
一局训练结束后，两个驾驶员正要出舱，驾驶舱中的战术系统发出一个冷峻的女声，让二人在舱内待命。
“还要做什么？”第一架重装甲战士的驾驶员基努皱眉问道，“一枫，咱们已经比正常训练时间多打了半个小时了吧？”
“......”通讯器里传来第二架迅捷型战士沉默的声音，“我猜到了。”
杨一枫话音刚落，一旁的机库打开，三架新型外骨骼装甲战士徐徐开出。
“这是传说中最新的X-7型无人驾驶装甲战士？这也......太袖珍了吧？！”基努在机舱里吼道。
只见三架X-7型装甲战士一字排开，比普通人类高大不了多少，四肢比例也与人类相似，还有一个类似骑士头盔的头部。银白的装甲在阳光下有种透明的质感。
“别看体型啊，你看看他们的手臂！”杨一枫的语气紧张又兴奋。
三架X-7型装甲战士双臂一甩，六把明晃晃的利剑从装甲里哐的一声伸了出来。
“他们来了！”基努大叫。
“用戚将军战法A队形！”杨一枫冷静的声音难掩兴奋，“我前面游走和佯攻，你后面防御和重击！”
“明白！”基努嘿嘿笑了一声，“让这些家伙尝尝我俩王牌组合的厉害！”
三分钟后。
三架X-7型同时后退，其中两架收起双臂的利剑，各自重新甩出一对武器———一对弩和一副剑盾。
“又来了！顶住！”
七分钟后。
“S-1号Megabot-1080训练用型号报废。”基努的战术系统里传来一个冷峻的女声。
“S-2号Kuratas-1070训练用型号报废。”同样的声音在杨一枫的座舱战术系统里也响了一遍。
全白玉京赫赫有名的王牌外骨骼装甲战士组合———“双头的死神”杨一枫&基努———只在最新型的无人装甲战士手下坚持了十分钟。
休息室里。
换完衣服的两人一边喝着东西，一边看训练场里的新兵训练。
“还有必要训练新兵？”刚被完爆的基努对人类士兵丧失了信心。
“......你觉得，这些无人装甲战士，和蜀山派的那些家伙比谁厉害？”杨一枫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基努挠挠头，似乎很难得出答案。
“得看数量吧？蜀山派的那些家伙是厉害，有超能力似的，还能飞，不过人少。这些人工智能装甲也不差，要是量产的话可就大有优势了。对了，我听说除了X-7以外，还有种加强版更厉害！”
杨一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嗨！想这个干吗？他们都是我们这一方的啊！只要能赢西边的那些怪物就行了啊！”基努拍拍大腿，指指又出现在训练场里的X-7型，“话说过两天的非安全区勘察任务派它们去就行了呗？干嘛还得我俩去！”
杨一枫不置可否耸耸肩。
基努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记得倩兮以前就是搞人工智能研究的吧......”
倩兮是杨一枫的前女友，三年前在白玉京安全区域以外采集样本时失踪，随行的三架外骨骼装甲战士被全灭。
“是的。”杨一枫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不过她出事那会儿，已经开始转向研究别的方向了，战术人工智能这块是其他人接手的。”
基努见杨一枫有些落寞的神情，不由得大手一挥，拍拍他的肩膀。
“都这么久了还没走出来？别装了！新的女朋友都有了，还是个大明星！”
杨一枫苦笑了一下。
“是啊，没想到她一眨眼就成了大明星了。”
“被选为‘虚空之歌姬’的主唱，那可不就是瞬间变成大明星吗？人家祎祎长得那么漂亮歌唱得那么好，被海选中也很正常！”基努揶揄一笑，“别人都服你开装甲战士厉害，但我只服你泡妞厉害，前任是军队第一美女科学家，现任是白玉京第一女明星！”
杨一枫露出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微笑。
“对了，她们的演唱会是哪天？别是我们出任务的时候吧？”基努看似真的很担心。
“出任务的第二天。不过这次任务只是勘察而已，如果我们动作快就来得及赶回来，开始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十年一度的虚空之歌姬‘飞升演唱会’———就在那儿举办。”杨一枫说着指了指天空中的某处。
基努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白玉京中心区域的三座巨大建筑，居中最高的一座耸入云霄，在顶端处开了一个圆盘状的巨型口子。
遥遥望去，像是一轮满月。
“在那么高的地方开演唱会......真的是要飞升啊！咱能去吗？男朋友阁下，嘿嘿。”
“去。祎祎给了我三张票，你还能带个女伴。”
2
虚空之歌姬“飞升演唱会”的前一天。
清晨，阳光从东边照过来，巨大的影子和阳光一起洒满了整个城市。
白玉京中心区域的海拔比其他区域高出很多，在普通的街道上都可以俯瞰全城，向东还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东海。
这里大都是维护城市运转的核心功能建筑，如议会大厅、交易中心、档案馆、研究所等。
最中心的三座巨大建筑，除了居中的“巴别塔”最夺目以外，一左一右的两座建筑也是蔚为壮观。
左边的建筑是一个巨大的神庙，虽然在海拔上只有巴别塔的三分之二，但是占地面积却大了近十倍。
此时，神庙的顶端停机坪上正排列着庄严的队伍。
各级官员、荷枪实弹的士兵和外骨骼装甲战士分列左右，礼仪队伍奏出飘飘仙乐。
台阶的顶端站着一位白色锦衣的年轻人，头戴白玉冠，神色无悲无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旁的女官深深皱眉。
白衣年轻人笑问：“怎么了？你这表情像是要吃人似的。”
女官躬身回应：“甜粽君，您贵为白玉京之主，亲自来迎接国师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这蜀山派的人却来得这么慢......要是被媒体的人夸大其词，可能民间又有人要传那些谣言了。”
“呵呵。谣言是说，我是被逍遥尊上控制的傀儡城主么？”
“无知民众妄言，甜粽君切勿挂怀。”
“挂怀的不是我，是你啊。你说，我住的地方叫什么？”甜粽君抬眼瞄了一下巴别塔右边的水晶般剔透的宏伟建筑。
“自然是白玉大殿，是白玉京城主家族世世代代居住的宫殿。”女官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对，是白玉大殿而不是甜粽大殿，我只是住在里面的第九十八代城主而已。”甜粽君又问道，“那我们脚下这个神庙叫什么？”
“这......逍遥天宫。”女官的倨傲稍退。
“这不就对了？最近的这一千年，逍遥天宫一直就只住着国师，他的面子本就该比我要大一些么。”甜粽君洒脱地笑笑，望向西边，“我们的敌人在外面，不在城里。”
“是！”女官心悦诚服地鞠躬。
“今晚的演唱会所有准备工作都办妥了吗？”
“甜粽君放心，十年一度的‘飞升演唱会’对于白玉京的意义我完全明白，绝对万无一失。”
甜粽君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仙乐大作，前方的天空中似有巨物飞来。
“主上，蜀山派的‘无尘巨舰’到了，掌门逍遥尊上已向您发来问候，询问是否可降落。”一名将军样的高级战士向甜粽君汇报。
“哈哈，向逍遥尊上致以最高的问候，欢迎回家。”
只见无尘巨舰缓缓降落，数十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男女女鱼贯而出，分列巨舰两侧，然后一名身着藏蓝色长袍的看不出年龄的男子从舰桥上冯虚御风而出，飘然落到台阶顶端的甜粽君身前，欠身一揖。
“甜粽君，久疏问候了。”
甜粽君向前一步扶起蓝袍青年：“逍遥尊上，好久不见。此行可还顺利？”
逍遥尊上微微一笑，桀骜不驯的表情显得信心十足。
“哈哈，看来对决战已经成竹在胸了！好！”甜粽君挽起逍遥尊上的手，转身向神庙走去，“明晚我们一起欣赏‘飞升演唱会’，为决战壮行！”
3
“每十年一次的演唱会，之后就是每十年一次的决战，决战的目的是争夺非安全区域的资源优先开采权。”基努在Megabot重装战甲里发着牢骚，“这优先开采权要是有人遵守的话，还养我们这些军队干吗？我们跟那些怪物还需要打仗吗？”
“这个决战的传统已经有几千年了，自从我们人类退守白玉京，开始和西边长期征战开始。还是有些意义的。”杨一枫总有不同见解，“首先能够降低这个时段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其次赢的那边对于提升士气有帮助。”
“那要能赢才行啊，要是输了，岂不就很打压士气？”
“最近几次，都是逍遥尊上赢。”
“他确实很牛逼啊！”基努不知为啥叹了口气，“我见过他出手一次，几十个怪物都还没近身，就被他的什么无形剑气斩得七零八落。我们整个小队都是他救的。”
话说着，两人的西边出现了一片戈壁，戈壁的远方铺满黄沙，像是沙漠。
“把寻路系统打开，马上进入非安全区域了。这段路上的补给站信号时有时无，千万别漏掉了。”杨一枫的声音很明显开始认真了起来。
“放心。这次还有它们帮忙呢，这段路肯定没问题。”基努在驾驶舱里用大拇指往后指了指，好像杨一枫能看到似的。
杨一枫透过Kuratas的目镜向后一看，三架X-7型无人装甲战士正忠诚地拱卫在身后。
八个小时后。
白玉京外域第一号补给站。
外骨骼装甲战士的动力使用的是太阳能蓄电池，从阳光中转化热能的效率高达95%，随时可以充电。但是非安全区域的天气变化无常，只靠太阳能无法保证能量供给，因此，在每2000千米为半径的范围里都安装了一个隐蔽的补给站。
补给站里当然还有一些人类使用的食品和药物。
基努吃了一块补给站箱子里翻出来的巧克力。
“还没过期。”
“我突然在想，这些补给站谁在维护啊？”
“没人定期维护吧？那些怪物既不用电又不吃人类的食物，不太会来破坏这些补给站。”
杨一枫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其实我一直对西边这些所谓的怪物的智能水平感到疑惑。”
“为啥？学校里不是说这些怪物的智能水平比人类低得多吗？好像只有人类三岁小孩的水平，不会用什么工具和科技，基本上就靠天生的怪能力过活。打仗倒是很厉害。”
“说是这么说。”杨一枫不禁回忆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这些怪物除了战斗力很强、战斗时会用一些策略以外，确实跟刚才基努说的情况差不多，“既然如此，十年一次的决战又是怎么决定的呢？”
“这个......几千年前的事了......对了，怪物不是也有小孩的智能吗？定个简单的决斗约定总是可以的嘛。”基努把巧克力纸扔到一边，“我真正想不通的事情其实还真有一样，就是这么多年的战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俘虏过一两只怪物？”
杨一枫点点头。自己当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几年前还问过在科技部工作的倩兮知不知道内幕，但她当时只是简单摇了摇头。
“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杨一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扫视了一下拱卫在四周的三个X-7型装甲战士。三个新型装甲战士刚到补给站时自动进行了充电，杨一枫和基努去看了一下能量槽，八小时的行进对能量消耗无几，仅是杨一枫的Kuratas2000的三分之一和基努的Megabot1999的四分之一。
再加上那超越人类驾驶员的战斗技巧。
看来与其关心西边的怪物，不如多关心一下被无人装甲战士取代后自己还能干什么工作。
4
白玉京。
巴别塔顶端的“玉壶光转”舞台。
“这一次的转播，不只会把声音传遍白玉京的每一个角落。”演唱会负责人，一名紫发的俊俏男子，在做场地最终检查时向随从自言自语般说道，“这一次，我们会超越传统的转播形式，用全方位的投影技术将演唱会演绎成一个个篇章，在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天风烈烈，但是空气动力学技术构造的舞台，可以让站在露天高空的人只感到微风和煦，完全没有被高空大风吹落的危险。
“就算没有几个人能够在‘玉壶光转’现场欣赏表演，但是整个白玉京就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所有人都能在任何一个地方看到偶像们的演出！每个篇章都将是无与伦比的震撼！”
随行人员点头附和道：“这次‘飞升演唱会’肯定比十年前的效果更好。”
“那是当然！”紫发男子潇洒地一捋秀发，“走！去看看三位虚空的歌姬准备得怎么样了......对了，花和礼物准备好了吗？”
“当然，三位歌姬都有，但是送给祎祎小姐的花是红玫瑰，还附上了您亲笔写的诗。”
紫发男子满意地点点头，再次整了整完美无暇的外形，向歌手休息室走去。
5
非安全区域纵深数千千米的戈壁深处。
穿过沙漠，海拔越来越高，地貌逐渐变化。
“快到了。”此时已是深夜，杨一枫和基努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越是接近目标越是全神贯注。
三架X-7更是一如既往地完美跟进。
这次任务非常简单，只是到决战之地进行勘察，只要没有敌人埋伏、地形改造、气候骤变等因素，便算是正常。届时，蜀山派掌门逍遥尊上的无尘巨舰便可以直接开赴此地，与对方派出的高手进行一对一战斗。
喀斯特地貌特点的决战场出现在眼前。
一根根石柱参天耸立，直插星辰。
透过夜视镜看去，像是无数的荧光巨人排成阵列耸立于天地间，若是裸眼看去，则更像是怪石嶙峋的山精树怪在月光下一起千魔啸夜。
“分成两组，以五百米为半径扫描全区域。任务时间半小时。”杨一枫果断地发布命令。
“等等，怎么分组？”基努问答。
“当然是我俩一组，三架X-7型一组。”
“我有个主意，”基努兴致高昂地说道，“这次干脆我俩分开，你带两个X-7，我带一个，任务结束时看看谁勘察的范围大。”
杨一枫也觉得很有趣：“为什么我带两个你带一个？”
“当然是因为我驾驶技术更牛逼哈哈。”基努自嗨道。
“呵呵。”杨一枫嘿嘿笑道，“那咱们干脆这么安排。”
八分钟后。
杨一枫的通讯系统里传来基努的声音：“一枫队长，报告，我这边已经完成了35%的勘察区域，一切正常。”
杨一枫点点头回复道：“我这边也到了32%，目前一切正常。”
“嘿嘿，看来是我领先啊。”
“别急，还要三方交叉勘察，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
“哈哈，就喜欢你这种强行沉住气的状态。三号机那边的进度呢？”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人家单枪匹马已经完成了48%！”
“我擦......”
原来，杨一枫最后决定兵分三路，由他和基努各带一架X-7，剩下的一架自行勘察。
“突然没有比赛的兴致了。看来我们真的要考虑一下以后的退休生活了......诶，那是什么？”基努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二号机，停。”
杨一枫意识到基努不是在开玩笑。
“发生什么了？”
“有怪物。”基努的声音下意识变小了，虽然在驾驶舱内即便大声喊叫外面也听不到，“不只一两只。就在我的北东十二度，距离约七百米。”
“不要行动，等我过来。”杨一枫看了一下战术系统上彼此的定位，发现距离不远赶过去只要两分钟。但三号机正好在相反的方向，赶过来得多花五分钟。
“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好战分子......”一进入战斗状态，基努便变得很靠得住，“不对！打起来了！”
“你们交火了？”杨一枫连通一号机一起加速。
“不是，是他们自己！两拨怪物在对杀！”
这是什么情况？！杨一枫过去十来年的战斗生涯里，从未听说过西边的这些怪物会自相残杀的事情。
“有一拨快打不过了......逃跑了......不好往我这边来了！”基努当机立断操纵Megabot向后退去，“二号机，掩护，撤退！”
杨一枫在战术系统上按下两个按钮：“我把三号机的坐标跟你同步了，我们一起我三号机的方向撤，我已经命令他做好打伏击的准备......”
话音未落，杨一枫突然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战术系统上显示，自己和基努的周围还有撤退路线上出现了不止一个红点。
“总算汇合了！”基努还是很兴奋的语气。
杨一枫语气冷静：“但还是被包围了。”
战术系统上，四个蓝色光点被十来个红色光电围住，包围圈越来越小。
远处还有一个蓝色光点，一动不动。
“三号机怎么不过来？你没下命令？”基努问道。
“当然下了。”
“什么意思？难不成无人战甲还能违抗命令？”
“谁知道呢。毕竟是人工智能，有自己的判断吧。”说着，他瞄了瞄身边的两架无人战甲，目前还很正常。
“他妈的逃兵！人工智能也太智能了吧，还知道打不过就跑！他妈的人工智障！”
杨一枫叹了口气，开始盘算接下来怎么办。
包围圈越来越小。
突然间，身边的两架X-7型无人战甲一号机和二号机毫无征兆地向一个方向开火。
那边正是包围圈密度最大的方向。
几道与人类相差无几的身影从巨岩后飞出，手中祭出不知道什么东西，便有电光和火球向两架X-7型射去，但两架机体迅捷地躲了开去，然后从手臂上甩出弓弩和利剑，扑入战团。
杨一枫和基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得目瞪口呆。
这时，两人的战术系统上同时显示了这样几个字：长官，请向西南方的补给站撤离，我们可以为你们争取到十分钟。
6
“谢谢您，菲音先生。”一个梳着超长双马尾的元气美少女接过礼物和花朵，有点羞赧地说道，“啊对了，演唱会那天晚上，我的男朋友要来，您能帮忙给他调换一个前排的座位吗？”
紫发男子充满魅力的微笑稍微闪了一闪。
“那当然没有问题，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祎祎。”菲音依然充满魅力地说道，“之前没听说过你有男朋友啊，他是做什么的？”
“啊啊，他是一名装甲战士的驾驶员，据说还是个王牌驾驶员呢！”祎祎满脸骄傲地说道。
“是啊，祎祎的男朋友很帅哦，我们在她以前当服务员的餐馆见到过。”另一个大姐大范儿的美丽御姐在一旁边喝咖啡边说道。
“原来如此。”菲音点点头，“话说祎祎不像月月和琴琴那样之前就是女团成员，这次是直接从海选晋级夺冠，才能参加这次飞升演唱会的。”
祎祎点点头。
“呐呐，海选夺冠才更需要实力呢，而且这次海选可是让祎祎的人气特～～别高呢，说不定比逍遥尊上和田粽君还高，可能是全白玉京最高的哦～”另一个呆萌又性感的萝莉女孩说道。
菲音听完，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超高人气的全民女神，有一个战斗英雄男朋友，那才是般配嘛。放心！我一定会给他留一个好位置。”
说完，菲音潇洒起身，充满绅士风度地向三位歌姬欠欠身，便离开了歌手休息室。
祎祎、月月、琴琴三人面面相觑。
祎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大姐大范儿的月月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这种事你还是第一次遇到吧？不用太放在心上。”
“呐呐～而且刚才祎祎的应对很棒啊～”琴琴眼睛弯成一道缝，“话说，你的男朋友真的会来吗？”
祎祎歪着头笑笑：“嗯嗯！他今天出任务，但明晚应该能赶回来，他答应过我的！不过呢，就算演唱会赶不回来也没什么，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好！”
“哇～真是懂事的女朋友诶～”月月坏坏地笑道。
“呐呐～”琴琴也附和道。
三人笑成一团，窗外近千米高的舞台“玉壶光转”在天风中发出温和的柔光。
7
“这次恐怕真的没戏了。”基努的语气有些沮丧。
杨一枫坐在房间的一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作为囚室的房间。
“看什么呢？有逃跑的计划？”基努突然兴奋。
“绝对逃不出去。”杨一枫非常笃定地回答，基努立刻蔫儿了下去。
这虽然是一间囚室无疑，但是从建筑构造到材料，都与杨一枫他们在白玉京见过的迥然不同。
材料多为木质，构造也更宽大，有种原始古朴的感觉。
“你别说，这些怪物对我们还挺客气，竟然没有立刻吃了我们，还把我们关在这么个房间里。”基努尝试从铁制的窗棱望出去，但外面被遮得严严实实，“就是不知道待会儿会把我们怎样。亏得它们那么仗义救了我们。”
七个小时之前。
杨一枫和基努在X-7型无人装甲一号机与二号机的舍命掩护下，竟然真的在包围圈的西南角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逃了出去。
在短程的速度上，白玉京的机甲战士跟西边的怪物不遑多让，但是长途续航方面，却是机甲战士占了优势，因此一旦撑过了刚开始的追击，那么后续逃掉就大有把握了。
就在二人即将抵达西南方的也是所有补给站中最远的目标时，两架X-7型一号机和二号机陆续失去信号。
那一刻，两人心中都充满了悲壮感。在战场上被救命的经验两人都有，但是被人工智能机器人如此毫不犹豫、近乎舍身取义的方式搭救，在两人心中都留下了一种难以言述的震撼。
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一开始就选择逃跑的那架一号机，也莫名其妙地在向东的方向上信号消失，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活该！真他妈给无人装甲丢脸！别人是人工智能，这具是人工智障！”基努心情复杂地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状况再次出现。
一队显然正在行进中的训练有素的怪物出现在二人的前方。
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对方就已经发现了两具深入腹地的白玉京装甲战士。
这队怪物明显比刚才在决战之地遭遇的那一队更厉害，为首的一只身材高挑的怪物只是朝这边挥了挥手，杨一枫和基努的两具机甲战士就被大卸八块，但驾驶舱却完好无损。这明显是想要活捉他们。
白玉京史上有被西边的怪物活捉的战士吗？是什么下场？
学校里没教过，战争史上没记载过，民众间猜测被吃掉的居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过。
在驾驶舱里无法动弹的二人只能任由处置，最终被运到这个地方关了起来。
“我可能疯了。”基努说道。
杨一枫望了望他：“你说什么？”
“我说真的，我刚才越想越清楚，我肯定是疯了。”基努颓然坐到墙边，看了看巨大的玻璃墙外的大门。
“你没病吧？”杨一枫起身去摸了摸基努的脑袋，没有发烧。
基努却点点头：“也可能是病了。对，最好是病了......”
杨一枫从未见过这样的基努，不禁着急起来：“别神神叨叨地吓我，快说怎么回事！”
基努大呼一口气。
“我越想越真实，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不，那肯定不是错觉。”基努的瞳孔中散发出一种恐惧，“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人类，混在它们中间！”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刚才被这些怪物抬到这里来的时候，我一直透过驾驶舱往外看，有一下，我好像看到了......看到了这些怪物中有一个人类！没错，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个人类，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一个男的......他好像也瞄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跟正常人的眼神一样......我一直以为是被摔得脑震荡了是错觉，但现在我完全清醒了，那一眼绝对是真的......真的......”
杨一枫目瞪口呆。他一方面完全相信基努的判断，另一方面又完全不能相信他刚才说的话。
难道真的是被袭击时摔得脑震荡了？还是身陷绝境吓得精神失常？
杨一枫很了解基努，基努是个身心都很健康强大的汉子，而且粗莽的外表下有颗内秀的心，精神失常根本不可能。
“是不是吓到你了？算了，别管那么多了。”基努见杨一枫表情如此凝重，反倒冷静了下来，开导起他来。
杨一枫突然觉得很疲倦，一屁股跟基努一块儿坐在墙角。
就在这时，囚室外的大门打开了。
三个“怪物”走了进来，透过玻璃墙观察着二人。
基努闭着眼睛，一副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架势。
杨一枫倒是眯着眼睛反向观察起三个“怪物”来，同时暗想这个玻璃墙竟然是双面透射的作为囚室的观察墙也是闻所未闻。
三个“怪物”的体型都跟人类相差无几，只是浑身被奇怪的装束覆盖，想必作用跟人类的衣服一样。四肢与头部的比例也与人类一样，但是皮肤颜色和质感都相去甚远，更像是某种动物。至于五官就更是奇怪了，没有眼球、鼻梁、嘴唇，耳朵又尖又长。
这副嘴脸在多年的战斗中看过很多次，几乎每个怪物都差不多。
这时，居中领头的那个“怪物”的头向前凑了凑，只有眼白的眼睛似乎是在盯着杨一枫。
杨一枫有一瞬间似乎也产生了错觉，对这个看不出性别的“怪物”产生了“女性”的认知。
然后，这个“怪物”向身边两个更强壮的“怪物”说了句什么，它们便径直打开囚室玻璃墙上的实门，分别向两人走来。
基努睁开眼睛一声暴喝，便挥拳反抗，但瞬间被撂倒。
杨一枫动也不动，心里反倒在想这些怪物明明没长嘴唇，怎么发出声音呢？如果发不出声音，那么长耳朵来干嘛呢？这个进化似乎不合逻辑啊。
还没想完，走到身边的高大怪物掏出一个尖尖的东西，猛地扎向了杨一枫的脖子。
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杨一枫下意识睁开眼睛，发现头皮剧痛无比，不只头皮，好像整个头皮一直连到嘴唇都被整个撕开了！
杨一枫痛不欲生地观察四周。
眼睛还不太睁得开，但能看出还是刚才的房间，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基努躺在旁边的另外一张木床上。
基努还是晕厥状态，但看起来没有外伤，想来自己的头皮也并没有真的被掀开。
那这种夸张的疼痛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头上的血管从内部被钝刀一刀刀割伤、破开。
这时，玻璃墙外有影子闪动，杨一枫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又昏倒过去。
再次醒来，头疼依然难以忍耐。
杨一枫相信自己已经被头疼并发症引发彻底的神经错乱了———因为眼前霍然站着三个活生生的人类。
两男一女。
两个男的正在给自己和基努做着身体检查。
而那个女的———那个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人类女性———蓝湖般深邃又高傲的凤眼、高挑精致的鼻梁，还有扎成一束的金色齐腰长发......
“倩......倩兮！”
8
西天群山之境。
一座孤城高悬在悬崖之上，旁有瀑布细垂千尺，仅有一条小道从山下原野蜿蜒而上通到半山腰的知客厅。
但此时的孤城却绝不静谧，因为小道上排了很多肩挑手捧各色物资的送礼之人。
有的人拥有更高的权限，甚至可以不走山路，而是御剑而上，径直飞到知客厅报到，等候接见。
孤城之上的玲珑露台。
一个白衣胜雪蓝发如瀑的高挑身影正在俯瞰西天群山。
台阶之下一名花白头发的矍铄老者恭敬地说道：“城主，按照惯例，前来赠送‘战礼’壮行的各家、各城的家主、城主们都陆续到了，大多是亲自前来。”
城主头也没回，只是嗯了一声。
“白银也派人送来了战礼，是紫府仙人酿制的‘云浆’，老身觉得可能对三日后的决战有帮助，便先给您送了过来。”老者毕恭毕敬地双手捧上一个紫色的葫芦，葫芦的周围像是围绕着一层云雾一样。
城主单手一挥，便将紫色葫芦招来手中，放到鼻子前方闻了闻。
“这等物事，白银也真舍得。”城主将紫色葫芦收起，转过身来，“我这便去炼化这壶云浆，其余送战礼之人的接待事务便你全权负责。虽然以我等修为，这壶云浆也就能增益功力于千一，但对三日后的决战总也聊胜于无。”
老者点头称是。其实这云浆是整个西天之境的至宝，服用者只要将其炼化，一两个小时之内体内的“炁”便会大增，而且终身有效，毫无副作用。这紫府仙人近百年也就酿制一壶半壶而已。
“对了，白银毕竟是西天诸城共同选出的盟主，我孤叶城也参与承认了，所以你们以后还是当要称呼他一声‘白银之王’。”
“老身明白，老身唐突了。”
“但尔等更要明白，西天之境的第一强者，却是我孤叶。”孤叶城主的五官极为俊俏优雅，但口气却霸气无伦。
“那是自然！自老身以下，孤叶城之所有人......不，西天诸城的所有人，也必清楚这一点！”
“下去吧。”
“是！”
“等等。还有一事。”孤叶城主突然想起了什么，“前日我擒获的两个白玉京战士，已经送到研究所去了么？”
“已送到。”
“嗯。”
“说到这里，老身有一事不明。”
“说。”
“那研究所是直属于白银之王管辖，城主为何不将两个宝贵的白玉京战士作为筹码谈一些条件呢？”
“呵呵，比起讲条件，我更欣赏研究所那个从白玉京来的女孩。”孤叶城主微微一笑。
9
“倩兮！”杨一枫剧烈的头疼也顾不得了，大喊道，“真的是你吗倩兮！！”
高挑女子轻盈地向杨一枫走近两步，眯着眼睛盯着他。
“你———没什么变化。”倩兮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很亲近，却又随时拒人千里。
“你..我...这里......他们......”杨一枫惊诧过大，不禁语无伦次。
“嘘～你们刚刚被强行破解了‘模印’，神经剧烈疼痛，需要好好休息。”倩兮伸出纤长的手指在嘴唇上轻轻一按。
这个动作让杨一枫回想起了无数的过去种种。
“睡吧，我等会儿再来。”说完倩兮便转身离开，杨一枫看见她及腰的金色马尾在身后左右摆动，穿的衣服很奇怪，像是历史书里的古代宫装。
杨一枫瞬间便晕倒过去。
再次醒来，头疼好多了，已经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基努也似乎经历了一样的过程，现在正在隔壁床上揉脑袋。
这时，倩兮又在那两个强壮的护卫保护下走进房间。
杨一枫和基努再次确定，不管是倩兮还是那两个壮汉，都是彻头彻尾的人类模样，跟此前看到的“怪物”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我知道你们一肚子疑问。你们别问，我说，你们听就行了。”倩兮轮番打量两人，“嗨，基努，我们也好多年不见了，你们俩还在一块儿，真好。”
“倩兮你好......你为啥穿成这样？算了......”基努一边看着倩兮的衣服一边品咂着她说的话，“嗨！不管咋样，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盛气凌人嘛！”
倩兮的秀眉微微一抬，基努连忙说：“这话是杨一枫以前跟我说的，我当时就批评了他！”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下面的话都听好了。”说完，倩兮便开始了她的讲述。
三年前，就在倩兮刚转变自己的科研方向———从人工智能转向生命科学———不久，就在一次野外采集任务中被袭击，和随行的护卫一起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
“我之所以转变研究方向，是因为在白玉京里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倩兮看向杨一枫，“一枫，你还记得你问过我，白玉京难道从来没有俘虏过一只西边的‘怪物’吗？”
杨一枫点点头。
“三年多前，我偶然在资源组的一份绝密清单上看到了两个特殊物种样本被采集的资料，根据时间和来源地的描述，加上我所知的军队出征时间，我觉得这两个物种很有可能是西边的‘怪物’。于是我不动声色地跟踪了这批资源的去向，发现最终接收的组织就是蜀山派。”
“蜀山派！？”杨一枫和基努异口同声叫了出来。
“不错，物流的最后接收地就是蜀山派的逍遥天宫，白玉京的国师逍遥尊上的地盘。”
逍遥尊上和蜀山派弟子在白玉京就是一个极端特别的存在，他们不需要任何武器的加持，就能单挑连外骨骼装甲战士都难以匹敌的‘怪物’，甚至强如逍遥尊上，一个人灭杀一只队伍都是轻而易举。”
作为科研人员，我们一直想要对此进行研究，但都被上面否决。但那一次，我直觉这种超越人类极限的能力，与被秘密送到蜀山派的特殊物种有关。”
我于是转向生命科学方向，但这个新方向原有的科研成果极其有限，就像是被限制了发展一样停滞不前，与白玉京内高度发达的科技程度格格不入。”
在失望的时候，我无意中在一个下级学科领域发现了另一个瞠目结舌的成果———我称其为‘模印’技术。”
模印技术的核心原理，简言之就是改变大脑后部V1和V2区域的视觉识别和转化，从而改变大脑最终收到和呈现的信号。这样的技术说起来天方夜谭，但我在接触时就发现此前的工作者采用了边缘识别与对纹理的敏感性结合的技术，再结合外部介质，进行定向引导......”
这些说了你们也听不懂。你们只要知道，这个技术可以通过植入介质和施加外部影响，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宿主的意识，包括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也许有一天还可以修订已有的回忆。”说到这里，倩兮深深地看了杨一枫一眼。
杨一枫和基努如听天书。
“就在这时候，我被外派去非安全区域采集样本，然后就被整队‘怪物’袭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白玉京里有人想要除掉你？”杨一枫问道。
倩兮点点头。
“因为你发现了这个技术......”杨一枫的大脑飞速运转，背脊一阵阵发凉。
“不过怪了，要除掉你的人怎么会知道非安全区域哪里会有‘怪物’呢？碰上的概率不高啊，而且你们还有护卫，不成规模的怪物拿你们也没办法。”基努喃喃道，但没人听到他说了什么。
杨一枫似乎得出了某种结论：“我直接说我的猜测，你就告诉我对不对。”
倩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真的没变，还是个爱思考的男孩。”
杨一枫不顾揶揄，直接说道：“难道我们都被植入了你说的这个‘模印’？难道西边所谓的怪物都不是怪物而是正常人类？所以我们这些年战争的对象根本不是怪物，而是人类！？”
倩兮睁着大大的眼睛，既赞许又同情地点了点头。
“可恶......怎么做得到？要植入介质的话，通过食物和疫苗倒是可以做到，但是怎么对全白玉京的人口实行统一影响呢？白玉京可是有几千万人啊......”杨一枫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不出话来。
“你已经想到了吧？不错，就是‘飞升演唱会’。”倩兮悠悠道，“白玉京十年一度的盛典，每个居民都会参加，就连贫民窟的居民也能欣赏到直播———飞升演唱会的歌姬会把新一期的模印通过演唱植入每一个民众的大脑———十年，正是每一期模印的有效时间。”
“演唱会......现在......”
倩兮看了看手表：“按惯例，现在已经开始了。”
10
整个白玉京的灯光骤然全部熄灭，偌大的城市变得一片漆黑，人声也沉寂了下来。
三秒钟后，一根根光柱从各处破空而起，汇聚到数千米高空中的一点。夜色本如水，青空无片云，上百根光柱汇聚在空中的点极其明亮，甚至盖住了斑斓的星辰，变成了夜空中唯一需要关注的存在。
三种色彩的能量光流围绕着光点不断翻滚、升腾、汇聚、合并，中心的光点越来越大，变成了光球，光球极速旋转，色彩明灭不定，仿佛是在酝酿一团包含着一切可能性的新生能量，就像宇宙创世之初的大爆炸前夕一般。
观众们的时间感官似乎已经被模糊，感觉此奇景已经持续了不知多少年月，但其实只过去了短短十几秒而已。毫无征兆的，鼓点与吉他混合着电音的动感节奏骤然响起，天空中已经巨大的光球“轰”的一声炸开，化为蓝、白、红三个不同色彩的光球，轻盈地漂浮在半空中。
全城观众已然无法遏制胸中的热血，纷纷欢呼起来。
三色光球中红色的光球当先从天而降，惊鸿一般向中心区域三幢最高的建筑飞去，带出一条优美的晶红色玉带般的轨迹，旋转几圈后，缓缓地停留在最左边的逍遥天宫上空。蓦地，红色光球银瓶炸裂一般爆开，显露出一个发着光的裸体短发少女，少女闭着眼睛，双手抱膝，蜷曲着身体，好像失重般在空中轻轻飘浮转动着。
千万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一声清吟从更高的天空传来，像水滴一样滴落进每个人的心里。随着这声清吟，少女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少女的眼睛眨了几下，充满轻盈灵动之意，嘴角微微一翘，但见光芒大盛，少女的身体也伸展开来，站在空中，开始轻轻地跳动。一段火热动感又有娇嗔之意的快节奏小提琴为主乐器的音乐随着少女的跳动响起，光芒在少女周身流动越来越急，“哐”的一声，光芒散去，只见短发少女已经穿上了招牌的蕾丝金边火红色半皮质上衣，下身黑色短裙和裤袜，绝对领域肤白胜雪，再加上性感又可爱的高跟凉鞋，俏萌无边。
“琴琴！”“琴琴！！”“琴琴！！！”
三根光柱仿佛从天上打下一般将琴琴照在中间，托着少女从逍遥天宫上空向下降，一到地面，巨大投影出来的琴琴便利落地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摆了一个招牌登场造型，轻叫了一声：“喵~”这一声“喵”将所有人的心都叫酥了。
琴琴闪亮登场后，高空中的蓝、白两色光球中的白色光球随即飞出，划出了一个不同于红色光球的弧线后，停留到了三幢建筑右端的白玉大殿上空。
如同刚才一样，白色光球清脆地裂开，一个长发如瀑的裸体少女呈现其中。少女的身体在白色光芒的包裹下若隐若现，双手环绕抱胸，两腿并拢伸直，长发失重般漂浮在四周，圣洁无比。
一声潇洒的娇喝从九天之上传来，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一样，少女随即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观众的热情如火般烧灼。
少女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傲慢的笑容，然后左眼一眨，右手从身后将长发一撩，但见光芒一闪，一段御姐出行、女王驾到般的华丽交响乐磅礴而至，“咣”的一声，光芒四散而去，一个潇洒无比的少女单手叉腰，亭亭而立。少女有着如瀑的长发，看似随意地穿着T恤和披肩，下身的热裤和帆布鞋则完美地勾勒出了修长极致的美腿。
“月月！”“月月！！”“月月！！！”观众的声浪一阵高过一浪，在东海之上也清晰可闻。
三根光柱仿佛从天上打下一般将月月照在中间，托着少女的娇躯从白玉大殿上空向下降，在快要越过大殿顶端时，月月的巨大投影俯身向下，单手撑住殿顶，以此为支撑点做了一个利落的单手前空翻，潇洒地单膝半跪着陆在地面，然后轻盈地起身，摆了一个招牌登场造型，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一声轻哼，御姐女王范儿尽显，把现场观众的膝盖都“哼”软了。
月月闪亮登场后，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般，全城观众不约而同地起立，打着节拍，大叫着“虚空之歌姬”组合的最后一位成员的名字。
“祎祎！”“祎祎！！”“祎祎！！！”
高空中的蓝色光球在千呼万唤中激射而出，划出一段曼妙无方的轨迹之后，高高地悬浮在三幢建筑物的正中间、也是演唱会的主舞台“玉壶光转”所在的巴别塔上空。
很快，蓝色光球如水晶球般裂开，正当人们急切地期盼着沉睡其中的最后一名歌姬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咦！？”观众中巨大的失望声和纳闷声此起彼伏。
几秒种后，一声清脆的浅笑声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接从每个人的体内响起。
“哪儿的声音！？”“你们看！”“哪儿？”“天上！最高最高的天上！！！”
随着人群中发出各种尖叫呐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比此前光球所在的位置更高的虚空中。
一道晶莹透亮的蓝色光影极速坠落。在进入视线可依稀辨别的高度后，蓝色光影的速度稍稍变慢，观众们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个扎着两束过腰的长辫子的少女从天而降。少女周身赤裸，四周没有光芒遮掩，但身体似乎是透明的一般，只能看到完美无瑕的身体轮廓在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所有的纳闷失望声都变成了忘乎所以的尖叫。
似乎为了要将这以天穹为极限的演唱会“屋顶”掀翻，少女的背部一阵闪光，两只洁白无瑕的巨大羽翼从背后怦然长出，缓缓伸展，形成两端上扬的神圣角度。神圣的童声合唱响起，少女的身形也随着洁白双翅长出而停止下来，从头部向下俯冲变为正向站立地飘浮在空中，然后微微挺胸抬颔，双手向两侧伸出，双腿前后轻轻交叉。金色的光粒从她的身体和巨大洁白的双翼上缓缓发射而出，女神降世一般。
所有观众都看得屏住了呼吸，这充满神圣意味的登场将全场变得鸦雀无声，直到十几秒钟之后，才重新爆发出比刚才任何一下都更大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女神！”“天使！！”“祎祎！！！”“虚空的歌姬！！！！”
散发着圣光的双翼轻轻闪动，祎祎的巨大投影降到了巴别塔顶端，神圣的童声合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流般悠扬畅快的钢琴和鼓点的间奏曲，间奏曲里还有着欢快清新的风笛——这是“虚空之歌姬”的主打歌《虚空的风笛》——就在风笛响起的刹那，祎祎全身缩紧，后背巨大的双翼顿时雾化消散，随即祎祎周身光芒大盛，遮住了全身。就在这几乎同一瞬间，一声元气十足的“嗨嗨嗨！”从光芒里发出，而祎祎也双手向两侧一推，将包裹着自己的光芒撑散，露出已经换上标志性的紫纹白底汉服、登着木屐、及臀的长发扎成两束垂在身后的造型，神采奕奕地站在巴别塔的顶端。
“祎祎！”“祎祎！！”“祎祎！！！”
仿佛故意不给观众喘息的机会，高空中的三束灯光转瞬间便同时照射到从左至右的琴琴、祎祎和月月身上，一阵巨大的欢呼后，天空中的“玉壶光转”瞬间发起光来，全息投影的三人的身影立刻发生变化，与巨大化后的“玉壶光转”结合在了一切，随着音乐的节拍舞动起来。
飞升演唱会的第一篇章——“诞生”开始。
11
“不对！不可能！”基努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如果他们是人类，怎么可能空手跟我们打？怎么可能飞天遁地？”
倩兮扭头对着基努咧嘴一笑：“这是要说的第二个问题。”
在东海白玉京与西方之地的千年战争中，人类一开始处于绝对劣势，因此最终仅存了白玉京一个城市作为最后的堡垒。战局在机甲战士被发明出来之后才开始扭转，逐渐可以和西方的“怪物”分庭抗礼。但是这些“怪物”之间的强弱也很悬殊，有的在一对一中打不过机甲战士，有的却能以一敌十。战力无法靠外表判断。
——————
“其实，在明白西天之地的‘怪物’是人类之后，你们不应该那么吃惊。”倩兮不急不徐地说道，“白玉京里不就有这样的人吗？”
杨一枫和基努一愣。
“惯性思维是最难打破的，有时候比模印还难解。我们之前才提到，赤手空拳就能与机甲战士战斗的人类，白玉京里不就有一群吗？”
“蜀山派...逍遥尊上......”两人恍然大悟。
“不错。我这三年的研究已有了阶段性成果———人类本就有可能拥有超过极限的能力。”
这时，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个壮汉之一打开门，向倩兮示意了一下。
“我们该走了，剩下的路上说。”
风从飞舟之外穿梭而入，杨一枫和基努被窗外西天群山的景色深深吸引。
“这西边，比想象中美多了。”从白玉京距此地足有数千公里，由于时差，西天之地还是下午时分。
高原之上，绿地、雪峰、湖泊星罗棋布。
群山交错，峡谷纵横，大江川流不息。
一直以来生活在白玉京内，很少穿过戈壁与沙漠区域的杨一枫基努两人深感震撼。
但更让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飞舟的动力系统———两个人加一块水晶样的增幅器。
倩兮笑吟吟地解释道：“这是生物能驱动的飞舟。你们刚才所疑惑的那些‘超能力’，都来自于生物能。”
你们想必知道内循环，人的呼吸、心跳、血液流动等等，都属于人体内循环的一部分。正常人无法控制内循环。”
“是吗？”基努问道。
“你试试立刻流汗。不能靠运动、惊吓这些间接手段。”
基努嗯嗯啊啊半天，一滴汗没流出来，倒是把脸憋得通红。
倩兮继续说道：“人的生命之源在于心脏脉动不断泵血，除此以外，心脏的脉动还引导着全身的血脉波动，并且决定了这些血脉波动的频率。”
血脉波动则主导着全身内循环系统的波动，全身内循环的波动和内摩擦产生的生物能和化学能之和，便是人体体内可以产生的能量，这种生物能量的具象化，在西天之地被称之为———‘炁’。”
‘炁’每个人都有，只是常人的‘炁’极少约等于无，且不会运用罢了。”
而掌握了‘炁’的人，就是像蜀山派的人和西天之地的‘炼炁者’了。”
杨一枫打断道：“等等，这意思是西天之地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用‘炁’？”
倩兮点点头：“是的。在西天之地，大多数人也是不会用炁的，但炼炁者的比例还是比白玉京高多了。驾驶这艘飞舟的两个人就是‘匠炼炁者’，不会战斗，但知识丰富，深谙炁能守恒定律和飞仙物理学，会操作带有增幅装置的各种民用设施。匠炼炁者里自然还有很多细分。”
“增幅装置就是那水晶？”
“是的。西天晶玉。”
倩兮一摆手：“时间有限，说回来。”
“控制内循环是炼炁的基本，先天基因和后天锻炼是缺一不可的条件。”
但这绝对不是可以靠意志控制的。就像刚才基努无论多么想，都无法出汗一样。但是，情绪却可以很容易做到这一点。当你愤怒、害怕、兴奋时，心跳自然加速，血压上升，心跳也加快，甚至能让身体发生一些改变。古人云‘怒发冲冠’，便是一个例子。因此，掌握情绪带给身体的‘副作用’，让这些‘副作用’在没有情绪时也能收发自如，就是尝试控制内循环的第一步，也是修炼‘炁’的必修课。”
而这些‘副作用’的真相其实就是激素。人的心跳速度、胃液分泌、毛孔收放等，这些细胞组织都不是由神经元直接控制的，而是靠激素。但大脑无法控制激素，激素是按照DNA的指令来行动，而这些指令全是DNA内部的信息所决定的，经由千千万万年的进化得来。
所以，炼炁者控制内循环进而产生‘炁’，本质上是在与DNA对话。这样说你们能够理解吗？”
杨一枫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蜀山派的人和炼炁者，都是通过修炼内循环来影响DNA的指令，再作用于细胞，再用细胞的能量产生所谓的‘炁’，然后就可以徒手战机甲，飞天遁地......这是修仙小说吗？”
“呵呵。谁说不是呢？”倩兮巧笑嫣然，“炼炁炼到高阶，还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我虽然没见过，但听说西天诸国里面就有不少几百上千岁的炼炁者。而且从理论上讲，如果天生拥有炁的那种基因达到一种完美的境界，那么就等于拥有了科学界传说已久的‘万能干细胞’，永生不死也不是不可能哦。”
“这也太玄了吧。”基努挤了挤干涩的眼睛，“我还是喜欢开我的机甲战士，不想炼什么炁。”
“真的有可能。”杨一枫说道，“还记得白玉京里关于逍遥尊上的谣言吗？”
“我想想......”
“白玉大殿是白玉京城主世代居住之地，逍遥天宫则是蜀山派掌门世代居住之。但是，白玉大殿从未以任何一届城主之名命名，而逍遥天宫却直接以逍遥尊上之名命名。加上逍遥尊上超常的能力，白玉京里一直就有传说他是个从白玉京建成之日起就存在的老怪物，历代白玉京城主都是被他控制的傀儡。”
倩兮接口道：“现在看来，这谣言倒应该是真的。刚还没跟你们说，我的研究还有一个结论，就是模印只对没有炁的普通人类有效，白玉京里拥有炁的只有逍遥尊上和他的蜀山派。”
“所以他们可以免疫，其他人全中招。”
“准确的说，模印就是他们释放的，用来掌控白玉京的手段。”
众人一时不语。
“对了，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基努感到窗外的地面越来越小，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似乎是在向上飞行。
“七重瑶台。去见西天诸国自由民的盟主，白银之王。”倩兮抬起头，向天空中望去。
12
逍遥天宫。
逍遥尊上打坐的灵月殿里雾气蒸腾，居中的案几上放着几卷书本和画轴，但一个人影都没有。
门外走来一个眉目大气的年轻人，轻轻敲门。
就在敲了两次之后，门内传来一个清逸的声音：“进来。”
年轻人推门进入，只见逍遥尊上正端坐在灵月殿居中的案几后，手上把玩着一幅画轴。
“启禀尊上，小虎刚从白玉大殿回来，得知飞升演唱会甫一结束，甜粽君便开始闭关，闭关前留言说三日后决战出征时再出关为您送行。”
逍遥尊上一抬头，剑眉星目，眼神如水。
“这个甜粽君啊，这时候闭关，是要玩什么小动作吗？”逍遥尊上随即咧嘴一笑，“这次决战之后，是该换换人来做这个白玉京城主了。”
叫作小虎的年轻人顺势附和道：“早该由逍遥尊上坐这城主之位了。”
“你懂什么！”逍遥尊上眉头一皱叱道。
小虎连忙住嘴，毕恭毕敬地作揖。
“还有事？”
小虎连忙道：“是。一是，前来为决战送礼壮行的各界人士如往常一样打发走了。二是，此次决战，您打算带谁随行？”
逍遥尊上头一歪，捋捋头发。
“你们练得怎样？有多少人突破了‘宝瓶气’？”
“回尊上，目前蜀山派九十七名弟子中，有七十人还在刚入门的宝瓶气阶段。
———其中三十三人处在初级的‘吸气’阶段；
———另三十七人已突破至‘满气’以上，已经可以基本控制‘炁’进行能力强化。这三十七人中，第三级的‘消气’和第四级的‘射气’各有三十人和七人。战斗力都不错。”
除此以外的二十七人都突破了宝瓶气的全部四级进入了下一阶段‘四曼荼罗’，总算是真正掌握了‘炁’，可以根据炁的属性来发挥特别的能力。”
逍遥尊上微微点头：“那‘四曼荼罗’练得怎么样？”
“突破宝瓶气之后，在进行四曼荼罗阶段修炼的有二十人。
———其中‘字’阶十人，‘事’阶五人、‘法’阶四人、‘人’阶一人。这二十位师兄弟已经可以‘化炁于型’，是我们蜀山派战力中坚。”
“这么说，进入到‘观想’境界的竟有七人啊？你们还挺努力的。”
“全靠尊上教导有方。”
“别拍马屁，继续说。”
“是。
———‘观想’境界的这七人都处于第一层‘生起’，全都产生了神识，高阶的三人已经可以神识离体；尚无人达到第二层‘圆满’，所谓的‘性空自在’之门径尚无人得窥。”
“哪三个人做到了神识离体？？”
“便是小虎，和奇峰、晚晴两位师弟师妹。”
“奇峰和晚晴，是从西天之境过来的吧？”
“是的，三年半前协助军方任务时，我们几个师兄弟一起俘获的。当时他们还是刚突破宝瓶气阶段而已，进步神速。”
“果然西天之民的炼炁根基远胜我白玉京子民。”逍遥尊上定定出神半晌，然后挥手道，“那就你们三个跟我走这一趟吧。下去吧。”
“是。”小虎作揖后，便转身退去，几步之后，终于忍不住转身跪下。
“又怎么了？”
“尊上，不知您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了？此次决战胜算几何？”
“你倒是关心我。”逍遥尊上咧嘴一笑，然后抬头望向灵月殿的穹顶，七星之阵雕刻其上，像是真的星辰一般，“千年之前，我便已经达到了‘圆满’的性空自在，肉体的衰老速度变得极慢，已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
“原来师父大道已成！可喜可贺！”
“已成？炁之大道无穷无尽，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境界。这次决战之后，也许便会有更多答案了吧。”
逍遥尊上摆摆手。
“下去吧，我要再打坐一会儿。切记，密切关注甜粽君何时出关，第一时间通知我。”
“遵命。”说完，小虎便离开了灵月殿。
殿中央的案几再次变得空无一人。
13
杨一枫等人的飞舟几乎变得垂直向上。
翠绿的山体逐渐变得墨绿，最终洁白一片。
如鱼跃龙门一般，飞舟冲出山顶，阳光洒在众人的脸上，一座被白雪覆盖的七层宫殿出现在眼前，直如天上宫阙。
“不愧是你们的老大住的地方，真华丽！”基努也被这琼楼玉宇给镇住了。
“去接待处。”倩兮对两名“驾驶员”指挥道。
七重瑶台的每一层都有不同作用，最下方最大的一层是居民生活的地方，但人口并不稠密，因为七重瑶台建在西天第一高峰普罗赞比娜峰之巅，没有炁的普通人类极少能够攀登至此，因此城内多为炼炁者。
从接待处得知，白银之王正在闭关中，还有一天才出关，于是众人便等待了一天。
第二天，倩兮带着众人直接来到第七层的无忧宫，白银之王的居所。
无忧宫的华丽壮观自不必说，光是通体洁白如同白玉便让人震撼不已，加之普罗赞比娜峰终年积雪，视线所及一片洁白无瑕。
“这里待久了怕是要得雪盲症。”杨一枫自言自语道。
倩兮在前面呵呵一笑，高挑婀娜的身材微微一颤，杨一枫不禁有几分神思恍惚。
基努轻轻推了他一把，小声说：“祎祎她们演唱会都结束了吧？”
“啊对，过了这么久了，肯定结束了。”
见杨一枫神色有点不自然，基努眯着眼睛看了看前面的倩兮又看了看他，撇撇嘴，投来鄙视的目光。
走入接待大殿，一个奇高无比的人从殿内出来，身边还跟了只足有豹子般大小的黑犬。
此人看都没看倩兮和杨一枫一行人，便径自离开了大殿。
“这是轩辕神君，传说中曾比西天之境的第一高手孤叶城主还厉害。看样子恐怕此言不虚。”倩兮喃喃道。
在殿内没等多久，一声爽朗的大笑传来，一个天庭饱满的大叔从殿内转出。
一身白衣白甲，头发也是银白，看来便是白银之王了。
“白银之王大人......”倩兮正要介绍，便被白银之王打断。
“倩兮，看来冥冥中自有定数，你的研究刚刚出成果，便送来了两名精明强悍的白玉京战士！”白银之王拍了拍杨一枫和基努，“距离决战还有两天，看来我们的计划立刻就能实施了！哈哈哈！”
“大人......”倩兮要说话，又被打断。
“这样，你立刻回去着手准备‘那个东西’，情况由我来跟他们俩说明，咱们节约时间......”
“大人！您不要太冲动！老是这样......啊对不起！”倩兮在白银之王面前也是很强势，吓了杨一枫和基努一跳，“我明白您的想法，但是他们俩在来的时候走失了一具无人装甲战士，它肯定已经把他们两人被抓的情况汇报给了白玉京，所以他们两人回去也不会被信任的。”
“呵呵呵哈哈哈～”白银之王听了更加兴奋，大笑中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次我们可是福星高照！你可知道在你来之前，轩辕神君给我带了一个什么消息吗？”
杨一枫和基努全程一头雾水，倩兮显然也不知道。
“他刚刚在你的研究所附近捕获了一具无人驾驶的白玉京装甲！再加上之前被捕获的两具！是不是运气太好了！哈哈哈哈～～～”
杨一枫和基努依然一头雾水，倩兮却开始若有所思。
14
飞升演唱会结束后，祎祎、月月、琴琴三人回到宿舍。
演唱会极其成功，可说是天下无双。
精疲力尽的三人一起喝了杯饮料，便相互晚安休息了。
祎祎躺在床上时觉得很累，除了演唱会消耗的体力以外，可能多半还是因为杨一枫没有出现的原因。
是因为任务出了危险还是其他原因？
祎祎心里胡思乱想着，很快进入梦乡。
她极其疲惫，像是身体的能量被掏空了。
15
倩兮在研究室完成对三具无人装甲战士芯片的调整后，杨一枫和基努便开始对它们进行调试和维修。他们两人的Kuratas和Megabot已经支离破碎无法修复，但这三具无人装甲战士损毁并不严重，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修整完成。
修整完成后，再利用它们来联系白玉京，编造一个杨一枫和基努脱困的借口，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到白玉京，执行白银之王给予的任务。
倩兮则开始整理这次任务最重要的必需品。
这个东西刚刚研制成功，真的有效吗？
但是白银之王说得没错，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连无人装甲都自动送上门来给自己修改指令的优先级，看来此行确实有可能成功。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助手通知有人前来拜访。
倩兮想不到谁会在这时候出现，便请进相见。
“倩兮你好，城主派我前来问你一件事。”
进来的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矍铄老者。
16
决战日。
一艘足可容纳数百人的青蓝巨舰从东边划破天际而来，君临非安全区域的喀斯特地貌地区，降落在最东边的一块平地上。
与此同时，西边的大地传来一声又一声春雷地震般的轰鸣。
轰鸣越来越近，只见西天的地平线上出现一个巨人，正一步步向决战地走来。
巨人高逾千丈，头顶着一座树叶状的凉亭，亭中斜倚着一名风华绝代的绝色女子，白衣胜雪蓝发如瀑，正是孤叶城主。
“西天诸境第一强者，也是西天第一美人！真是天人化生！”获得随行许可的西天民众，在安全距离以外看得啧啧赞叹。
白玉京也有少许军队和媒体随行成员从地面开到，也在安全区域外用望远镜进行观察。
只见一名藏蓝色长袍的青年从无尘巨舰上御剑而出，三名弟子列阵身后，一同降在了决战场最高的石柱上。
“这就是逍遥尊上！过去很多届决战都是逍遥尊上获胜！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两个解说员一样的人在几个外骨骼装甲战士的护卫下开始了解说，“看看逍遥尊上的风采！除了白玉京城主田粽君以外谁人可比！”
石巨人停下脚步，孤叶城主和一名花白头发的老者随从也飘然降至石柱之上。
“哎呀西天的怪物来了！坐在那么高的石巨人身上......太浮夸了！”
“低级趣味！怪物哪来的品位！”
这时，只见三名弟子和老者随从弹射到四个角落掐诀护法，而正中的逍遥尊上和孤叶城主凌空飞起，蓝白两道惊鸿各舞一边。
东边的天空中巨大的蓝色炁凝聚成一点，然后如圆环般扩大，从圆环中散发出可怕的炁流波动。
很快，蓝色圆环涨到百丈高，从中走出一个同样百丈高的白袍白须白发披肩的俊朗男子，男子一声轻吟，一柄巨剑从背后飞出！
“这是！逍遥尊上的绝技‘剑神诀’！人剑合一，一剑破万法！一开始就出压箱底的绝技吗要不要这么玩！！！”两个解说员兴奋得七窍生烟。
另一边，西面的天空中则是另一番气象。但见那仙女一般的孤叶城主双臂一展，七十二口翠绿中泛着金光的长剑便盘旋在其身边，随着她单手一掐诀，七十二口翠绿金剑极速盘旋最终合为一体，变成一口巨大无伦的金绿色天剑！
“七十二峰孤叶剑，一剑西来斩山川！七十二剑合一，天外斩飞仙！”西天自由民也发出了惊呼，“孤叶城主的大必杀，这是要一招制敌吗！”
一个心跳之间，逍遥尊上的剑神与孤叶城主的飞仙剑便碰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冲击在决战场中央形成了一个低气压的巨型球体，显然二人正在用绝招对敌。
“十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你这语气，可不像你的七十二口飞仙剑那么凌厉。”
“嘻嘻，你的剑神可不输给我～”
巨型球体中的男子笑了笑，拿出一个卷轴：“里面去说。”
女子竟然乖巧地嘤咛一声，便随他一同进入。
卷轴的世界里。
一汪湖水，一个小屋，一展茶几。
“这里不会被观战的人观察到，但时间毕竟有限，我们快来比对一下吧。”男子说着，拿出了一个有着不规则的锯齿状的卷轴，然后随手在空中铺开。
“我喜欢你的镜花水月之境。”女子嫣然一笑，也拿出一个有不规则锯齿状的卷轴，在空中铺开。
两个卷轴像是一对，缓缓靠近，只见两边的锯齿合二为一，严丝合缝。
两人随即凝神检查合拢的卷轴。
半晌，男子说道：“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只有七天的纪录不能完全匹配。”
“误差率仅万分之二不到。而这七天只是不能确定他们的行踪，并不是相互矛盾。”
男子点点头，沉吟思考。
“其实已经可以确定了，他们便是同一人。”女子信心十足地说道，“你看最近的这次，你那边闭关后，这边过了一天便正好出关。”
男子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
“决战前有人来告诉了我一个新情况，看来是个机会。”逍遥尊上炯炯有神地看着孤叶城主绝美的脸，“我们的计划可以提前了。”
17
决战前，无尘巨舰刚刚降落时。
三具无人驾驶的装甲战士第一时间赶到，求见逍遥尊上。
在获得见面许可后，杨一枫、基努和倩兮三人从无人装甲中走出。原来每具无人装甲中都留有可容一人的空间，用于危急关头隐蔽和救人，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关闭自动操作改为手动控制。
“决战将起，既然你们说有我感兴趣的消息，就给你们五分钟吧。”逍遥尊上对这三人三甲颇为好奇。
杨一枫说道：“逍遥尊上，我是白玉京机甲特战队特种兵杨一枫，编号BYA-0007，现在我有两个版本的真相要告诉您。”
第一个版本的真相。
白玉京长年以来被人操控。
所有白玉京居民都被十年一次的飞升演唱会植入模印，被某种程度上控制了思想。
每个人都以为白玉京受到西边的怪物的威胁，长期与怪物进行战争。
但其实西边的怪物根本不是怪物，而是拥有“炁”的人类。双方原本可以沟通，而不是兵戎相见。
控制白玉京的人就是逍遥尊上，因为只有拥有“炁”的人可以不受模印的影响。
“有意思，原来我是幕后黑手。”逍遥尊上哈哈大笑，“所以你们来找我的目的是？”
杨一枫拿出一个紫葫芦：“西方诸境的盟主白银之王给了我们两个任务———杀死您和解放白玉京。他帮助倩兮研发出了破解模印的方法，还给了我们这壶炼炁者无法拒绝的‘云浆’酒。我们只要把这壶酒给您使用，然后让您去参加决战，您就必死无疑。我们再回到白玉京破解模印，这样白玉京的邪恶统治者和禁锢市民思想的模印就都解除了，白玉京获得解放，从此和西天自由民和平相处。”
逍遥尊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杨一枫继续说道：“现在，您再听听第二个版本的真相。”
18
决战还在继续。
两大绝招相撞产生的低气压巨型球体密度逐渐衰减，球体中影影绰绰的影子能够从外界看得清楚了。
果然，逍遥尊上和孤叶城主难分高下，时而移形换影捉对厮杀，时而隔空对峙比拼功力。
外围的观战者们都看得聚精会神，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拱卫在四周的四人少了一个。
距白玉京一千千米的戈壁上。
三具无人装甲极速奔驰，还有一个小时就能抵达白玉京。
装甲内的一个女声说道：“希望在被拆穿之前能赶得及。”
突然间，另一人冷静的声音通过局域无线电频道说道：“快躲起来。”
三具装甲立刻躲到地面一处开裂的深沟。
刚躲藏完毕，只听东边的地面和天空中有军队开过的声音，速度很快，数量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暴露了吗？”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
“应该不会。”冷静的声音斩钉截铁，“尽快赶路，白玉京有变！”
第二个版本的真相.01（杨一枫与倩兮的推断）：
白玉京长年以来被人操控。
所有白玉京居民都被十年一次的飞升演唱会植入模印，被某种程度上控制了思想。
每个人都以为白玉京受到西边的怪物的威胁，长期与怪物进行战争。
但其实西边的怪物根本不是怪物，而是拥有“炁”的人类。双方原本可以沟通，而不是兵戎相见。
控制白玉京的人并不是逍遥尊上，因为有人的“炁”比逍遥尊上的境界更高。
19
决战场。
东边的地面和天空中传来了隆隆巨响。
两个解说员发现了这一点，正要询问，便被前来担任观察任务的士兵控制住，命令他们立刻撤离。
队长模样的士兵说道：“逍遥尊上战死了，我们立刻撤退。”
“什么？！逍遥尊上还在战斗呢！怎么可能战死！？”
“现在没死，马上就要死了。”
战场中央。
“停手。”孤叶城主望向东边，冷峻地说道。
“遵命。”对面的年轻人立即听话地住手。
这个年轻人穿着跟逍遥尊上一般无二的藏蓝色长袍，眉目大气，正是逍遥尊上的弟子小虎。
“看来，我和你师父的计划被发现了。”孤叶城主眉目一转，微微叹了口气。
小虎虽是弟子，但心性实力早已可以独当一面，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白玉京的军队过来是要对您和师父不利，幸好师父提前动身，现在他们过来正好扑了个空！”
孤叶城主极目远眺白玉京派来的军队，小虎也将炁聚于眼部观察。
“孤叶大人，只有五十七具机甲战士，虽然几乎全是最新型的X-7型无人机甲，但若是有您和那位白发大爷协助，加上我们师兄弟三人，应该不成问题！”
“你还是太嫩了小朋友，后面还有一架大型的，估计不好打发。”孤叶城主话音未落，便转身望向西边，“但真正麻烦的在这边。”
只见西边天空中出现了一片片黑云和密密麻麻小黑点，各色飞舟飞艇，无数御剑飞仙，大有天兵天将大兵压境之势！
“要来两边就肯定会一起来。我和他的推测果然是正确的。”孤叶城主竟然露出一丝微笑，倾国又倾城。
另外两名弟子和矍铄老者也来到孤叶城主身边，结成阵势凝神迎敌。
“接下来的战斗，你们自己好自为之了。”孤叶城主柳眉一凛，“小虎你继续假扮你师父，少出手避免穿帮。为逍遥尊上争取时间！”
“是！！！！”
20
白玉京城关处。
“你怎么回来了？！我记得你们不是遇袭了吗？”驻守城关的军官吃惊地看着从X-7型无人机甲战士一号机里出来的杨一枫，不可思议地在屏幕上查询着这三具机甲的信息，“哦，后来又脱困了啊。”
“嗯，这家伙的人工智能很坚定，矢志不渝地来救我，后来就把我救出来了。我们还顺便把另外两具修好，就一起跑出来了。”杨一枫拍拍一号机，轻描淡写地说道。
驻守军官长大了嘴，难以置信，但这三具人工智能机甲发回来的最新信息确实是如此。疑惑半天后，他终于问道：“那基努呢？也回来了吗？”
“在那儿呢。”杨一枫指了指二号机。
驻守军官顺着杨一枫指的方向走过去，边走边说：“你们回来的也太是时候了，白玉京出大事了......”离开了触发警报器的位置。
话音未落，二号机里出来一个身穿藏蓝色长袍的看不出年龄的男子，只是看了一眼，驻守军官的全身便不再受自己控制。
“说，出什么事了？”蓝袍男子命令道。
“......蜀...蜀山派突然叛变，全军对逍遥天宫展开镇压......”
这时，三号机里又出来一个人。
“那现在怎么办？”正是换回白玉京装束的倩兮。
逍遥尊上眼神一凛，驻守军官便瘫软在地。
“蜀山派虽然每个人都很厉害，但如果全军镇压，加上您和几名最厉害的弟子不在，肯定撑不住的。”杨一枫对逍遥尊上说道。
“要不，我们兵分两路，逍遥尊上去救蜀山派，我和你去巴别塔找这届的虚空歌姬......”倩兮话音未落便被逍遥尊上打断。
“你们做不到的。巴别塔是白玉京的中枢，那三个女孩住在那里其实是被重兵监控着，光凭你们和这三具机甲根本到不了塔顶，更别提打开舞台、全城播放‘破解模印’了。”
二人沉默。
“直接去巴别塔。”逍遥尊上拂袖而出，杨一枫和倩兮连忙跟上，心知蜀山派可能在这一役全灭。
第二个版本的真相.02（逍遥尊上与孤叶城主的渊源）：
一定有人的炁的境界比逍遥尊上更高。因为直到数百年前，连逍遥尊上都被“模印”所影响，以为白玉京是在跟怪物战斗。
直到百年前的一次决战，逍遥尊上与孤叶城主无意中产生了炁的共鸣，才偶然破解了逍遥尊上的模印，两人在镜花水月里彻夜长谈，终于始窥真相。
于是，逍遥尊上开始怀疑“那个人”，留心其行踪。
在百年间与孤叶城主的多次决战中，两人心生默契，共定计划，逐渐发现“那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经过百年的观察纪录，确定了这两个人的关系。
于是逍遥尊上和孤叶城主决定在这次决战后，刺杀用模印控制白玉京、并且意图控制西天之境的人。
21
决战场。
白玉京的无人机甲战士被破坏过半。
战团中的三个蜀山派弟子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
在战场后方掠阵的指挥官命令道：“看准时机，随时启动X-7001型‘嗜神者’装甲战士。”
与此同时，白发老者双拳击飞一对御剑攻击的男女炼炁者，闪身回到孤叶城主身边。
只见孤叶城主单手持剑，移形换影般将近身之人斩得七零八落，其余的敌人都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漫天的飞剑、飞舟、飞艇不敢随意越雷池一步。
“诸位，都是西天之境有名有姓的家族、城主，与我孤叶城相交没有千年亦有百年，今日何故来为难在下？”孤叶城主的表情无悲无喜，丝毫不见慌乱。
“不错！你们这帮狗东西！前日还来我孤叶城巴巴地排队送礼，今天竟然来袭击我们城主！是谁挑唆你们！出来说个清楚！”白发老者须发戟张，破口大骂。
人群一时无话，半晌才有一人说道：“白银之王发出盟主令，说你勾结白玉京，意图对我西天诸境不利，命我等前来讨伐。”
另一人接口道：“现在看你和白玉京的逍遥尊上联手作战，看来此言不虚。”
又有人说道：“孤叶城主，看你曾在我西天之境的赫赫威名面上，不如放弃抵抗，投降跟我们回去面见白银之王，或许能留下性命也未可知。”
“不行！岂能留这妖女性命！？”一个尖声尖气的女声嚷道。
“不错！格杀勿论！”
“可以留她性命！让白银之王大人定夺！”
各人竟然七嘴八舌争论起来。
只见孤叶城主嘴角翕动，玉首微抬，发出一串银铃般又豪气干云的大笑。
“尔等鼠辈，什么时候开始有资格讨论我的生死了？”
话音未落，孤叶城主七十二口翠绿金剑全部现身，疾风骤雨般盘旋在四周，每把剑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转瞬间便有无数剑影遍布天空，如同战斗机一样悬停摇曳，剑身微微震颤，随时都能飞剑夺命。
“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天外斩飞仙———去！全都给我死吧！”
只见漫天剑影铺天盖地袭向人群，不少中阶炼炁者瞬间便被斩成数块，其他人也不敢直面其锋，纷纷躲避和防御。
正在这时，一道金虹从天而降，化为金色光球生生沉入漫天剑影中。
飞仙剑如游龙般向金虹中的金色光球连绵不绝地刺去，光球表面发出密度极高的噼哩叭啦声，双方的炁越积越厚，形成了一个此前与逍遥尊上斗法时出现的低气压巨型球体，最终一个爆炸，众人这才看清金色光球中的人来。
光球中一个极高的人，身边跟着一只豹子般大的黑犬。
“金炁罡体！猎仙犬！是轩辕神君！”
“轩辕神君驾到！拿下孤叶城主无忧矣！”
“近百年来孤叶城主虽被称为西天第一高手，但那是因为数百年前轩辕神君便归隐不争罢了！此番神君出手，再加上我等，孤叶城主纵有天大的能耐也只能束手就缚了。”
轩辕神君巨掌一挥让众人住口，然后只说了一句话：“孤叶城主，是降，还是死？”
孤叶城主表情依然不变，一副俾倪众生的气概。
突然间，战场的另一端发出一声巨响，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一个数十人高的黑色机甲战士缓缓起飞，降落到蜀山派三人身前。
这个机甲战士不算特别巨大，但周身漆黑的金属装甲以及关节处的造型，均让这些炼炁者感到一种不祥的强大。
此前包围着“逍遥尊上”和两个蜀山派弟子的无人装甲全部后退，在更远处形成包围圈，让这具全新的X-7001型“嗜神者”装甲独自面对三名炼炁者。
小虎、奇峰、晚晴三人此时已经消耗甚巨，炁量已不足一半。
小虎冷静地观察局势，然后将眼睛瞄准了被几具装甲围住的无尘巨舰，但奇峰却突然暴起，从正面佯攻嗜神者，准备给晚晴创造真正的攻击机会。
奇峰和晚晴在战斗中尽量避免让小虎出手，这个佯攻正是二人对付大型敌人时擅长的战术。
“等...不要！”小虎意识到不对，大声制止。
但是为时已晚，嗜神者的前胸毫无征兆地喷出一根极细的黑色能量光线，穿透了奇峰的心脏。
22
白玉京。
巴别塔八十八层。
“还有二十层，还算顺利。”杨一枫打开通往下一层的门。
先利用三具无人装甲混淆视听，然后再突然出手，必要时逍遥尊上再简单协助一下，这样的手段保证在影响最小的情况下一路突破。等到巴别塔发现被入侵后，这样的手段就更好用了，三具X-7型与楼里的护卫机甲同一型号，很容易鱼目混珠。
就这样又向上突破了十层。
楼的外侧突然一阵火光冲天，剧烈的爆炸在最近的建筑上连续发生。
“逍遥天宫......”杨一枫和倩兮二人不禁侧目，只见逍遥天宫被荷枪实弹的军队和飞艇包围得水泄不通，载人机甲和无人机甲战士源源不断地向内殿开进，爆炸声音大都是从殿内传来。
“磨蹭什么？他们也算在为我们争取时间，不要浪费了。”逍遥尊上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最后的十层也突破了，眼前就是为飞升演唱会特制的舞台“玉壶光转”，虚空歌姬休息室就在舞台的同一层。
“有件事......我得说一下。”杨一枫有点结结巴巴地对倩兮小声说道。
倩兮不解地望着他。
“那个，虚空歌姬的主唱，祎祎，是我现在的女朋友......”语气有点像做了亏心事。
倩兮瞪大眼睛，随即“哼”了一声：“你还涨本事了，都会追女明星了！”
两人的脚步都没有停下。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他还是第18居民区的一家餐馆的服务员。她很善良......”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倩兮冷冷道，“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跟她说吧。”
“我早就想好了，说实话就行，我相信她会帮我们的......”
“你根本没明白！”倩兮用力一跺脚，三个人一起停了下来。
只听倩兮用极其克制的声音说道：“飞升演唱会这么大规模的模印植入仪式，是要损耗传播者极大的生命能量的......如果是两次的话......”
巴别塔第一百零八层。
杨一枫当先进入如同空中别墅一般的虚空歌姬休息室。
一旦成为“虚空之歌姬”的一员，生活起居、演唱排练全都在这里进行，想要去城市里自由活动，需要向相关部门请假，并由专业保镖护送。
“你们是谁？”当先迎向三人的是一个御姐范儿十足的貌美女子，“啊？你是？”
“月月小姐，我是杨一枫，我们在祎祎的店里见过。事态紧急，我要立刻见到祎祎。”杨一枫诚恳地说道。
月月单手捂住胸口，似乎是在试图理解眼前的情况。
很快，她的眼里泛起了泪光：“祎祎......祎祎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快不行了......”
“祎祎，是我，祎祎，你还好吗？”
杨一枫的声音在祎祎的睡梦中响起，她感到一阵兴奋，随即睁开了红宝石一般的眼睛。
“一枫......你回来了，太好了.....可惜没赶上演唱会，但是回来就好......”祎祎的声音有气无力。
杨一枫只是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能在这时候求她再唱歌呢？
这时，一袭蓝袍闪现到床前，逍遥尊上轻轻一扣祎祎的手腕。
一秒钟后，逍遥尊上说道：“我可以运功给这位姑娘，让她恢复些力气，但是她的生命能量是独一无二的，我补充不了。”
倩兮早已猜到，能够成为模印的“媒介”的生物体，需要拥有一种稀有的细胞，其产生的炁的属性是无法兼容的。
“时间有限。我来运功，你把真相告诉祎祎姑娘。”逍遥尊上对杨一枫不容分说地命令道。
杨一枫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但心知这是唯一的方法。
至少要把真相告诉她，再让她自己做决定。
第二个版本的真相.03（逍遥尊上与杨一枫倩兮相互补齐信息块）
但逍遥尊上和孤叶城主的秘密计划也被发现了，“那个人”与“另一个人”决定先下手为强。
倩兮与杨一枫等人正是这两人手上的棋子。
但倩兮一开始就产生了怀疑。
产生这个怀疑的原因，是倩兮在研究中发现，要制作“破坏模印”，需要用到关于炁的深层基础理论知识，即能够产生处于顶点的炁的超级细胞———万能干细胞的构造，而这种超级细胞是即便炼炁者也不可能拥有的。
这种细胞的拥有者，可以免去一切修炼过程，通过DNA控制细胞直接产生炁，无异于站在炼炁者的顶点，是神一般的存在。
但却有一个人向她提供了这种细胞的构造，帮助她完成了研究。
23
决战场连番激战，连地貌都产生了变化。
此时战斗却暂时消停了下来。
巨大可怖的黑色嗜神者装甲丧失了行动能力，半跪在地面，像是一个耗尽了气力的狂战士。
小虎和晚晴劫后余生，自顾不暇，背靠背地守在已经阵亡的奇峰身前。
白发老者嵌在一块百丈外的大石上，上半身的一排血窟窿像是被野兽撕咬，显然已是无幸。
孤叶城主独立巨柱之巅，面色惨白，强忍着鲜血不从嘴中流出，连保持站立的姿势都有些吃力。
轩辕神君悬浮在空中，突然对着战场另一边残存的X-7型无人战甲群大喝一声：“白玉京的朋友！那人不是逍遥尊上！逍遥尊上不在此地，想必已经带着那两人回白玉京了！速速联络，迟则生变！”
在X-7战甲群后方掠阵的几个军官是极少数没有被植入模印的直属部队，因此不会将西天之民认成怪物。
他们立刻理解了轩辕神君的话，开始联系白玉京。
孤叶城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终归没有行动。
“我承认你是继我之后的西天第一强者。”轩辕神君降落到另一根巨柱上，收起围裹全身的金炁罡体，安抚了身侧有些受伤的黑犬，“若不是你还要分心去对付那具黑色装甲，我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赢你。”
孤叶城主没有回答。
“此刻胜负已分，你如果肯被我封印‘神识’，我可以先免你一死，带回七重瑶台交由白银之王后再定夺。”
“我有件事情问你，请神君如实回答。”
“你问吧。”
“我孤叶城现在如何？”
“夷为平地。”
“人呢？”
轩辕神君微叹一口气，指了指嵌在大石上的白发老者：“都跟他一样。男女老幼，无一例外。”
听完此言，一抹残忍的微笑出现在孤叶城主的嘴角，然后她的炁发出了异样的波动，轩辕神君周身的金炁罡体自动激发。
“你竟然还要激发‘云浆’？难道现在你还不知道此物是何作用？你就真的不怕神识尽销，元神陨落！？”轩辕神君第一次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孤叶城主根本不再回答，只见她的炁不断增强，但这炁却不像是她自身所能拥有和驾驭。
在远处关注的小虎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密语，只见他点点头，眼神悄悄瞄向不远处的无尘巨舰。
24
“玉壶光转”舞台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三名歌姬穿着演唱会时的表演服，站在舞台中央。
猎猎罡风被空气动力系统转化为微风和煦，柔软地吹在三人的身上，拂起衣角和长发。
祎祎站在正中央，温柔的眼眸望向舞台一侧的杨一枫。
“......如果唱了这首歌，你会死。”
“你希望我唱这首歌吗？”
杨一枫泪如雨下。
音乐响起，宏伟中带着温存的旋律响彻云霄。
这是一首来自旧时代的歌，歌名叫作《可曾记得爱》，这是祎祎最爱的一首歌。
“我只是为你一人而唱。”
祎祎喃喃道，长发飘飞像翅膀一般，远处的天际竟有旭日般的色彩。
现在 仿佛听见你的声音
一声〈过来吧〉向著在寂寞中快倒下的我
现在 仿佛看到你的身影
向著紧闭双眼 等候的我
昨天还因泪水暗淡发愁
我的心现在
还记得吗？
目光和目光相碰撞的那一刻
还记得吗？
手和手相接触的那一刻
那是第一次爱情的开始
I love you so
一群机甲战士从第一百零八层的通道开向舞台。
逍遥尊上拍了拍杨一枫的肩。
“干活了，小伙子，别让这姑娘白死。”
杨一枫用力拍了拍脸，解除了一号机的自动驾驶系统，他要亲手驾驶这部装甲。
他带着疯狂的情绪大喝一声：“祎祎由我来保护！”
现在能感觉到你的视线
虽然现在我们是分开的，但整个身体都能感到温暖
现在相信你的爱
请在远方保佑我吧
昨天还因泪水暗淡发愁
直到这个世界的现在
越来越多的机甲战士开了上来，载人的Megabot和Kuratas系列，无人的X-7型系列，蜂拥而至。
占据地利之便，杨一枫的三具X-7型机甲战士丝毫不惧，加上逍遥尊上一旁掠阵，舞台一时无虞。
还记得吗
目光和目光相碰撞的那一刻
还记得吗
手和手相接触的那一刻
那是第一次爱情的开始
I love you so
第一百层的某个房间里。
一个英俊的紫发男子面容狰狞地盯着CCTV视频屏幕。
“菲音大人，怎么逍遥尊上大人也在那儿？他不是应该在决战场被处死了吗？这可没办法了，赶快通知城主大人吧！”一旁的随从紧张地说道。
“先别急。”紫发男子恨恨地盯着杨一枫驾驶的装甲，“我要他们通通死！调一架飞机来！给我撞毁整个舞台！”
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因为有了你
还记得吗
目光和目光相碰撞的那一刻
还记得吗
手和手相接触的那一刻
那是第一次爱情的开始
I love you so
一架幽灵般的白色飞机穿过被火光照耀的夜空，也被染成了怒火的颜色。
一刹那间，飞机已经到了眼前，以四十五度角俯冲向玉壶光转！
除了舞台上忘我演唱的三人，杨一枫和倩兮以及所有机甲战士都傻眼了，一次不分敌我的毁灭性撞击就在眼前！
但是，又是一刹那间，众人感觉飞机停滞了下来，不，更像是时间慢了下来。
在一个心跳的时间里，一张巨大的蓝色光网铺天盖地地将“玉壶光转”覆盖得严严实实———这是“炁”？———杨一枫和倩兮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便看见半空中漂浮着一个蓝色的身影。
以此身影为中心，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不可思议的强大“炁场”———“炁的结界”。间不容发之间，结界在空中疯狂地变换着形态，向近在咫尺的飞机不断涌去，逐渐将整个飞机都笼罩在这烟波浩渺的“炁之结界”中。
又一个心跳的时间之后，“炁的结界”笼罩下的白色飞机，角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不再是四十五度角向下撞击“玉壶光转”舞台的角度，而是与舞台平行的角度。
杨一枫在这无限压缩又无限悠远的时间间隙内明白了一切———突然间，毫无征兆地，蓝色匹练般的“炁之结界”消失无踪，时间不再缓慢，众人恢复如常。
白色的飞机从巴别塔顶端的圆环中穿过，远远跌入了东海中。机翼与建筑刚才几乎只差一根头发的距离。
还来不及思考，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掠过舞台侧面，连机甲战士都要稳一稳身形，才没有被吹下舞台，掉入几百米高的夜空里去。
蓝袍男子潇洒地悬浮在“玉壶光转”舞台正上方，环视四周，威仪万方。
还记得吗
目光和目光相碰撞的那一刻
还记得吗
手和手相接触的那一刻
那是第一次爱情的开始
I love you so
歌声过半，还在继续。
25
决战场的地面上尸横遍野，就连不可一世的轩辕神君也身受重伤，金炁罡体千疮百孔，近百年未曾用过的方天画戟也布满裂纹，黑犬浴血倒在一旁奄奄一息。
“白银之王......这次的云浆效能竟如此之大......不过，反噬起来也会更快。孤叶，你还能活得了一时三刻吗？何苦来哉......”
轩辕神君仰天长叹，一时竟也有一丝迷茫之感。
无尘巨舰迎风启动，调转方向向东驶去。
驾驶巨舰的两人，一个是小虎，另一个是好久不见的基努。
原来在决战开始之前，由于只有三具装甲战士，倩兮又必须到现场调试破坏模印的安装，因此只能把基努留了下来。
在孤叶城主和小虎等被袭击的时候，无尘巨舰也被白玉京的装甲占领，基努只能躲在巨舰里面干着急。
直到孤叶城主催动云浆，加上极致的愤怒，让她的炁产生了质的飞跃，激发出短暂但无与伦比的能量，才打退了轩辕神君等敌人。
孤叶城主心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于是立刻带上己方的人登上无尘巨舰，命令驶向白玉京。
“老爷爷已经没救了......奇峰也是......呜呜呜......”晚晴将白发老人和奇峰的尸体放到急救床上，想要救治，但是已经迟了。
基努和小虎默默地操作着巨舰，没有说话。
终于，基努耐不住这样的沉默，问道：“接下来怎么办？到了白玉京之后呢？”
“当然是跟尊上汇合。”小虎回应道。
“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祎祎愿不愿意再唱一次歌呢？如果唱的话应该已经唱完了......”
“不管有没有唱完，我们都还有一个最后的敌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已经动手了.....”
“我的孤叶城被夷为平地，族人被斩尽杀绝。逍遥尊上的蜀山派也难以幸免。”一直没有说话的孤叶城主说道。
晚晴听完后哭得更凄厉，小虎的手指把拳头捏出了血来。
沉默半晌，小虎说道：“孤叶城主您还好吗？再坚持一下，见到师父，他一定会有办法！”
“还有多久能到？”孤叶城主的声音像是毫不在意。
“十五分钟。”
“还够见他一面。”孤叶城主的一半头发已经从蓝色变成了红色，一只瞳孔也像是岩浆里的漩涡一样旋转着，像是疯狂的倒计时，“如果运气好的话，我还能活半个小时。”
第二个版本的真相.end
白玉京城主“甜粽君”和西天之境盟主“白银之王”就是同一个人。
拥有超级细胞，站在炁的顶点，可以改变外形。
26
《可曾记得爱》最后的旋律结束，“模印”完全解开。
机甲群暂停了攻击，遍体鳞伤的杨一枫不顾一切地冲上舞台，抱住祎祎。
祎祎瘫软在他怀里，微笑无语地看着他，静静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月月和琴琴也围在他们身边，强忍哀痛。她们多么希望自己能为她分担一部分啊，这样就不会死了。
倩兮也沉默地走过来，第一次和祎祎对望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逍遥尊上却如临大敌。
按理说，那个人应该会在歌声结束前出来阻止才对。
这首歌全城都能听到，他绝不可能不知道。
逍遥天宫的战火已经止息了，他也绝不可能困在那里面。他根本没有必要去亲自去。
为什么他还不来？
突然间，被玉壶光转舞台全面接管的播音系统随着演唱的结束而将权限下放到装甲战队，广播里传来声音：“编号BAY-0007原白玉京机甲特战队特种兵杨一枫！你为何协助叛变的蜀山派掌门逍遥尊上！”
杨一枫充耳不闻，一心只在祎祎身上。祎祎很是虚弱，但似乎还没有生命终止的迹象。
“更有甚者！你还从西边把‘怪物’也带了一只回来！胁迫虚空歌姬！”
怪物？哪里还有怪物？
杨一枫突然瞥到身边的倩兮。
自己在模印解除之前，也把倩兮看成跟西天自由民一样的怪物。刚才跟祎祎三人解释的时候也是先帮她们注射药剂解除了模印，她们才不把倩兮认错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白玉京的士兵还把倩兮看成怪物，就意味着......
“破坏模印失败了。”倩兮的瞳孔放大，有些癫狂地说道，“不可能......每一个声音的频率、顺序、对认知规律的重构框架......这些是严格按照我之前的实验调整的，不可能失败！一定会对神经网络起作用的，为什么会这样......延迟......是不是延迟！？一定是！”
逍遥尊上降落到杨一枫身边，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祎祎。
“她的生命能量没有减少，刚才的歌没有触发破坏模印。”
“为什么！”倩兮近乎崩溃地大喊。
杨一枫心里却有一种不可告人的庆幸，因为这样祎祎就不会死了。
一个头戴白玉官的白色锦衣的年轻人，出现在玉壶光转舞台上。
“各位辛苦了，我来解释一下吧。”白玉京城主甜粽君用沉稳清亮的声音说道，“倩兮的破坏模印没有问题，祎祎也没有问题，只是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逍遥尊上面对突然出现的甜粽君丝毫不乱，站在众人之前，与甜粽君对峙。
甜粽君指了指自己：“我啊。缺了我的炁，我的细胞能量，总之是缺了我。”
“没有你的炁，任何模印都无法生效吗？”
“是的，逍遥尊上大人，即便是你的也不行，孤叶城主的也不行，轩辕神君的还是不行。所有的炼炁者加起来都不行。”
甜粽君无悲无喜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悯。
“这不是量的差距，甚至不是质的差距，这是，怎么说呢，DNA之间的差距，物种之间的差距，人和神之间的差距。”
逍遥尊上沉默了一秒，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费那么大劲化身成两个人在两边统治？”
“你以为我想啊，这样跑来跑去我也很辛苦，何况白玉京里有你盯着我，西天之境有孤叶城主盯着我，我还得各种假装闭关。”甜粽君竟然很可爱地苦笑了一下，“但是我也有我的任务啊。”
“你的任务？”杨一枫等人大吃了一惊。
“就是统合你们的思想，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实现科学文明和修仙文明的统一。”
这一次连逍遥尊上也有些听不明白了。
“逍遥哥，你毕竟也才活了千把年，这些小家伙更是才活了二三十年，你们能懂什么？时间啊时间，在时间面前，一切都是过往云烟———除了像我这种永生的存在———我们之间有比赛，看谁能最快地实现这两种体系的统一。”
有的手段很粗糙，粗暴地强化一边、消灭另一边。这种蠢才必定失败不值一提，这两种文明体系的韧性都足够强大，不可能彻底消灭某一边的；”
有的大思路跟我一样，但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人工智能上，想用人工智能和人脑强行融合。这种也有可能走得通，而且见效快，但等人工智能真正成长起来了，连我们都不一定控制得住。有另外一个宇宙的家伙，把人工智能喂养得太强大，最后自己被人工智能干掉了———同化了。所以你看我，人工智能用得多么节制，节制才能忠心。”
而我的想法跟他们都不一样，我一开始就把宝压在人类本身的生物潜能上，用细胞的生物能量作为基础，来衍化各种衍生品———模印、炁———我还有好多设计，生物能量的可能性是无穷无尽的。最可贵的是，无论你们的生物潜能怎么进化，都不可能超过我这个生物的顶点。哪怕慢一点，使用能驾驭得住的方法才安全啊。”
甜粽君说得逸兴遄飞，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
“还有像你这样的存在？”倩兮恢复了冷静，科学家的脑沟迴被甜粽君的话不断激活。她在研究这种超级细胞的局部结构的时候，知道其DNA的排列范式是浑然天成，不可能遗传更不可能创造出来。
“有，每个宇宙都有一个。”
“宇宙？那是什么？”
“......唉，这怪我，一切引导都是向着两种体系的融合这个唯一目的去的，让你们的科技和思维发展程度严重不平衡。”甜粽君敲敲自己的脑袋，“你们的生命科学领域的技术已经高度发达，机械和人工智能也在水准之上，但航空航天航海技术却近乎蛮荒，高音速飞机都没有，更别说太空电梯、宇宙飞船了。你们看到大海，没想过大海那边是什么，你们看到天空，没想过天空上面又是什么！连宇宙是什么都不懂！”
......不过，这不怪你们，这原本就是我引导的结果。”
宇宙就是，你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的一切，你们自己、你们看得到的看不到的、与你们相连的一切。人外之人，天外之天，物外之物。”
这番话令所有人哑口无言。虽然觉得胡言乱语，但却极受震撼。
“对了，我是杀不死的，也不会被同化。就算我灰飞烟灭，也会重生。这就是我们这个宇宙和人工智能主导的宇宙之间的区别。任何文明的发展都会有波折和回溯，但是我从机制上保证了可以重启。”甜粽君叹了口气，双手张开，像是在迎接什么，“你们努力到这个份上，今天就重启一回吧。”
话音刚落，一道夹杂着混浊绯红的金绿巨剑将甜粽君穿胸而过。
随即无数飞仙剑影瀑布般将其淹没。
甜粽君就此灰飞烟灭。
但是没有人觉得就此完了。
27 重启前的尾声
杨一枫和基努二人站在白玉京中央区临海的大道栏杆旁。
杨一枫将视线投向大海的远方，想象着海的那边是什么。
“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大海的那边是什么呢？还有天空，天空之上又是什么呢？”
“你不是跟我说了这是模印的效果吗？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哪些东西是被引导过的。”基努用力拍了拍脑门。
几只海鸥飞来停在栏杆上，然后又飞走。
“你真的要辞职？现在好大一堆烂摊子啊！”基努不耐烦地问道。
“也不是我能改变的啊。”
“也是，我们毕竟都是小人物。要是逍遥尊上不死就好了。”
杨一枫微微点头。
那一刻，孤叶城主灭杀了甜粽君，自己也立刻开始形魂消散。为了救她，逍遥尊上将自己的神识元神全部注入她的神识之海。
孤叶城主的元神稳固之后，逍遥尊上却已经魂飞魄散。
“我觉得他没有死。他的炁不是进入了孤叶城主的炁吗？就当他们合为一体了吧。”杨一枫只有这么想，心里才会好过一些。
“你倒是浪漫了起来啊哈哈。”基努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他的那些徒弟也挺靠得住的，幸好上次灭门逍遥天宫的时候，大部分蜀山派的人都活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喂，她们俩，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杨一枫挠了挠头，露出一种混合着幸福、心酸、期待、担心、紧张和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基努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倩兮现在又回过头去专攻人工智能了。”
“为什么？”
“她说这是受了甜粽君说的另一个宇宙发生的事情的启发，是唯一打破‘重启’的可能。”
“什么意思？这一段我从来没听懂过。”
“我也不太懂，总之用她的话说就是不愿意被当成比赛用的棋子，要改变这一切。”
“果然是她的性格啊，面对‘神’都这么要强。”
杨一枫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可惜她得回西天之地去。”
“那也没办法，毕竟白玉京绝大多数人的模印还没接触，看她的样子还是个怪物呢。”
“至少还要等十年......我会去看望她的。”
两人再次沉默了一会儿。
“祎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杨一枫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但是知道真相之后，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直很消沉......我相信她会振作起来的，她的歌声治愈了那么多的人，也一定能治愈她自己。我会陪着她。”
基努叹了口气。
“话说，没有甜粽君，真的就没法再破坏模印了？”
“恐怕是的。而且他临死前说的重启到底是什么也还不知道。”
“那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靠自己咯。”
两人再次远眺大海。
是啊，也该靠人类自己了。
（完）
By elth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