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灯二

「诗词欣赏」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是什么意思)

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

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唐·高适《塞上听吹笛》

穿过边塞三千里的胡尘和黄沙,踏过玉门关外一重又一重的飞雪和长天,有这样一首诗。诗里的雪是轻柔的,月是明净的,连思念都像是远山的梅花,从来不着痕迹。

初读时以为这写诗之人定也是满怀温柔,然后看到他的名字—高适,那个惯看十里黄云、北风卷雪的将才,那个落笔豪气千钧、凛然天地的诗人,那个哪怕在最为潦倒受困之时也要豪言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狂客。

“战士军前半死生”的悲壮之笔,原来也曾写下“风吹一夜满关山”的清丽之句。也许是见多了生死场的别离,心绪便比常人更为柔软,也许写多了大气磅礴的诗句,在捻一瓣梅花入笔时,心弦便更觉触动。

广袤的胡天之下,千里的月明,远方的戍楼,有人吹响一曲多情的羌笛,隔风而听,依稀辨清所奏的是《梅花落》,散入春风,声满关山。听得久了,便也痴了,渐渐觉得风中传来的不再是远方的笛声。悄然落在眼前的,究竟是这一方雪净月明,还是故乡的梅花纷飞?分不清,看不明。只是借这一瞬间的恍然,当真嗅到了那年的梅香。

应是故乡吧,应是故乡。

遥想初次出塞之时,不过一介布衣,无数个风吹芦管的长夜里,也曾如此远望乡关的方向。可见识过了那样的长河壮阔,又怎能再安居天地一隅?于是毅然辞去县尉一职,西出阳关,弃文从戎,之后又是数年胡尘黄沙里摸爬滚打,终将书剑共风尘,饮尽胡马血。一直以为一生将才,此心高远,胸中自有沟壑万千,可此情此景,不过听到这样一曲笛,竟连远处的关山也染上淡淡的愁绪。

胡天的雪,不同于长安的雪,此刻在他眼里却是明净的;戍楼的月,听久了长戟相斩的哀声,此刻随风而见,竟是难得的皎洁之色。恰如这样一首诗,所写本是金戈铁马、生死厮杀之事,却偏偏寻不到一分杀伐戾气,字里行间都是宁静和温柔,恍若一个远在他乡的归客听到烟柳画船里的玉笛飞声,便拈下一枝梅花,寄给远方的某人。

最是温柔,也最是怅然。

只因他知晓这笛声一落,心头的梅花便也要落了,终究要将梦中的千里月明安放在一隅,再回到那黄沙呼啸的胡尘中去,任大漠的狂风肆虐在手中紧握的铁戈,眼看着这上面沾染敌人或自己的鲜血。古往今来,多少征戍之人等待百战功成、荣归故里,也等待着老尽韶颜、青山埋骨,可此时千军阵前,他还是一位将士,他本不该想这许多。

胡马北还,边烽暂息,眼前的冰雪已渐渐消融,也许待戟上严霜褪去,便可再次听到春天的讯息。所以怅然有之,思念有之,却绝不会哀戚。

且听,耳边的笛声已经渐止,戍楼间又响起号角的长鸣。

方知这不过是个苍茫而澄净的夜,他也不过是做了一场太过温柔的梦。梦里有明月,有关山,有羌笛,南去的风轻轻一吹,故乡的梅花便落满了天地。

作者:慕兮,95后作者,大学在读。一枚往来于徐州和南京的汉服同袍,愿执笔写情怀,愿每个故事都被喜欢。微博@慕兮啊慕兮

摘自:《莫道诗词无颜色》

您可能还会对下面的文章感兴趣:

内容页广告位一